江榕听琴

纸田多不治,诗债任纵横。
素琴/破琴/刀琴,随你称呼。
发刀狂魔,朙皮秦骨,孙阁部麾下。
愿我前生是李斯龙腮、始皇秦琴。
愿我前生是殚忠楼外那一树榴花。
不写宋史相关,再问自绝经脉。

【孙承宗/袁崇焕】深夜食堂

祝最可爱的逆徒 @依依°一条鲩鱼🐟 生日快乐!一年一度的温馨欢乐沙雕无脑小甜饼,新鲜出炉,请君品尝~

来自寿星的点梗:上夜班的孙阁部溜出去喝酒,取材于山海关一个关于烧锅酒的民间传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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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听说了没?最近山海关有个恶鬼,总是在夜里出没。”

听完了茅元仪神秘兮兮的一句话,袁崇焕不仅没表现出应有的恐惧,反而从一堆军务文书里扬起脖子,不算大的眼睛,瞪得溜圆。

“那恶鬼长什么样?多高?多壮?青面獠牙?血盆大口?皮糙肉厚?刀枪不入?能捉来驯化了,帮我们守城不?”

倒也没那么恐怖,茅元仪无奈地扶了扶额头,元素兄,倒也不必看什么都像兵器……

 

流言来得莫名其妙,说是有居民半夜三更起来上茅房,看见一个披斗篷的巨人,手里拎着什么圆鼓鼓的东西,在巷子里游荡。猎奇,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,没头没尾的荒诞传闻,不胫而走,不出三日,演变成了有个恶鬼,身高三丈,提溜着人头,半夜到处逛。

 

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——要是真有鬼,十三山的亡魂,早就把老奴酋的头颅挂在城楼上了。”

门外传来一声“抬杠”,话音未至,一阵药草香先到,茅元仪循声回头,程仑刚刚跨进门来。程仑医术高明,跟着枢辅来山海关,还挂了个太医院的头衔,身上总是佩戴他亲自调配的香囊,独特的药香,走到哪都像在替他通禀。

“你个庸医,怕不是医死的人太多了,才这般笃定。”茅元仪笑着“骂”道。

袁崇焕难得没参与同僚间的玩笑调侃,本来还舒展着的眉头锁成一个“川”字:“真要是鬼,反而好办。边关重镇,深夜里鬼鬼祟祟到处乱窜,还遮头覆面。依我看,这‘鬼’怕是个奸细,故意散布流言蜚语,掩人耳目罢了。”

“奸细行事,以不起眼为上。装神弄鬼,搅得人尽皆知,东虏的细作若都是这水准,我们也不用愁了。”程仑淡然地拈起邸报,其从容之状,与袁崇焕的忧心忡忡,恰成对照,“以在下之见,这‘鬼’不是细作,更不是吃人恶鬼,而是个酒鬼。”

“何以见得?”

“他们说的那处街巷,我前些日子去为一老将诊病,刚好路过。深巷转角,有一新开的酒馆。元素兄要是不放心,不妨去一探究竟。”

 

榆关可不比京师,灯火通明,笙歌至夜深方散。黑沉沉的夜幕中,千家万户的窗里,难得能透出这般温暖的灯烛光,教人忍不住想推开门,似乎门的另一边,就是家乡的儿女亲朋,围坐在桌边,摆好了一桌酒菜,称不上丰盛,却是日思夜想的味道。这就是程仑说的小酒馆,没占多大的地方,几张小桌,几条长凳,但那酒香醇厚而浓郁,还没下肚,就薰得袁崇焕出了一身的汗。

“所以,你是准备把老夫当恶鬼捉了,还是当奸细锁了?”

袁崇焕估量了自己的处境,一瞬间仿佛回到童年时的学堂,贪玩误了功课,眼前摊着空空如也的书本,对面坐着似笑非笑的先生。

他怎么也没想到,他早早安排了几个亲兵,“埋伏”在酒馆周围,终于等到那“鬼”解开斗篷,露出一张剑眉长髯的脸,分明是他朝夕相处的——孙阁部。隔着窗户纸的小洞,见此情形,他赶紧打手势,让随从悄悄撤退,酒馆门忽然被一阵风卷开,袁崇焕的身手反应比头脑更迅速,一闪身再向后一跃,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寒光。定神一看,他送给师相的“凌霜”剑,正轻轻点在他胸前,当然,裹着剑鞘。

“若在二十年前,这剑已经穿了你的喉咙。”孙承宗收回凌霜剑,笑容依稀可见从前仗剑行北疆的侠气。

 

酒馆的掌柜,是个寡言少语的老者,在“大人物”面前更知道分寸,摆好酒碗和佐酒的小碟,又端起酒坛,酒水汩汩注入碗中,将袁崇焕短暂的手足无措,也一并冲淡了。

“学生自是不信鬼神,否则怎么也得带些僧道过来。”

孙承宗端起酒碗,晃荡起陈年的旧事。

“鬼神,真要信也无妨。老夫年轻时,就见过那么一个。”

大约有四十来年了,那时孙承宗还在家乡的学宫,为了不久之后的会试而挑灯夜读。归家路上,他忽然察觉,身边多了一盏孤零零的灯,却不见提灯之人,就这么安安静静飘在他身后。

“那师相是如何应对的?”

“我说,在下有自己手里这一盏灯照明足以,不劳阁下相随。”

 

袁崇焕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了回去,正要借着一小碟瓜茄,掩饰他的突发奇想,孙承宗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的伪装:“想问什么?”

学生想问那提灯鬼是男子还是女子——这定是不能说的。“学生想问,师相要饮酒,找人来买就是,为何要深夜悄悄前来?”

这下轮到孙承宗的眉头锁成一团,尤其是,当酒香之中,突然飘来一缕药草香的时候。那药草香渐渐逼近,循着香味一抬头,他们的桌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人。

“因为我叮嘱过师相,数月前他肝郁气滞,又染湿毒,不可再饮酒。府中的酒器,全都教我给收了,没料到,酒香不怕巷子深。”

袁崇焕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,不是因为程仑这一出“黄雀在后”,而是在师相的脸上,看到了从没见过的神色——自知理亏,欲言又止,进退失据,不知下一步该如何。

他从酒碗里看到了自己再也憋不住的笑意。

所谓一物降一物,庶几如此。


#提灯鬼的故事访自高阳民间。

#这是我写过最佛系的点梗,高度怀疑,毒依的灵感来源是我一句:“我下夜班给你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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