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榕听琴

【孙承宗】重臣问卷30题

一份虽然匆忙而粗糙，但总算按时交出来的生贺，恭贺孙文正公459岁寿辰！题目来自 @顾瑾之 《权臣/重臣问卷三十题》，感谢~

1. 你的名字是？

孙承宗，字稚绳，号恺阳。

2.你所效忠的国度，和你辅佐的君王是？

明朝。我的一生历仕万历、泰昌、天启、崇祯四朝，但称得上“重臣”、配得上这份题目的，只有在天启——明熹宗朱由校一朝。

3.你的家族在你出生的时代里，是否占据特殊的地位？

不，我出身保定府高阳县一户普通人家，并非大富大贵。

4.你凭借什么样的机遇进入政坛？

科举考试。我大器晚成，考到四十二岁才中进士，但一举夺了榜眼，仕途也算得上顺遂。

5.是否进入政治核心？

是，但很短暂。我曾是天启帝信任的帝师，也曾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入阁，但这短短的“核心”地位终结在了天启二年。

孰知不向边庭苦，但是，与其将天下安危所系的辽事，托付给不可知之人，不如以身担当。

6.请说出自己身上最符合“政治家”身份的品质。

务实。

后世的很多小说和戏本子，常常将我写成东林党魁，事实上，我虽与清流交情颇深，厌恶魏阉专擅，但我并不热衷于参与其间。与其将心思耗费在这些无甚实用的争端上，拉帮结伙，还不如为社稷为生民为边疆做些有用之事。

7.如果没有进入政坛，你最理想的职业是？

教师。

年轻时一边科考，一边在边塞教书，闲时仗剑出蓟辽，那是平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光。

8.从政之前与家人的关系如何，之后呢？

一直如旧。少年时兄弟手足情深，老来儿孙满堂，血脉亲情从不因官位高低而改变半分。

9.回顾半生，是否对家人有愧，又是否后悔？

万历时，我在翰林院任上，曾得了一场重病。夫人苦劝我归乡，说官做得越久越大，肩上的责任也会越发沉重，再难卸辞。我佩服她的淡泊与通透，可是后来，她病逝于乡，我也督师辽东……

“不念规予意，翻来定世波。军中长不寐，地下近如何。”

心中有愧，却无悔。少年结发，半生相偕，我相信她也能明白我的心志。

10.你与你效忠的国君，凭借什么订立了君臣盟誓？

食君之禄，忠君之事。

（小木匠插嘴：所以答案是工资？）

 

11.你所效忠的国度里是否有其他教派存在？如果有，你对他们持什么态度？

有。我所处的时代，不少文人墨客会寄情于佛道，也有一些来自西洋的客人，不远万里前来宣扬他们的上帝。

我的态度？我只对西洋的火器感兴趣。

 

12.你所效忠的国度是否存在亟待解决的难题？

外有辽东边患，内有朝堂党争。

我生活的时代，被后人称为“晚明”，顾名思义，王朝末世，少不得内忧外患。我并非张太岳那样的救时宰辅，所做的唯有尽心而已。

 

13. 是否要感谢某个人的知遇之恩？

首辅叶台山。亦师亦友，天启年间，我的督辽少不得台翁的支持。

 

14. 你是否曾参与过立储相关的争斗或是讨论？

万历末年，有贼人持木棍闯宫，击伤东宫近侍。引他入宫的内监，是郑贵妃宫里人。朝野哗然，皆指郑贵妃恃宠而骄，谋害太子。

“事关东宫，不可不问；事关皇宫，不可深问。”在天子与储君之间求得平衡，是我在这桩风波中的主张。

 

15. 你是否有宗教信仰？如果有，你的第二重身份是？

没有。上文已经回答过，我对这些怪力乱神不感兴趣。

16.你对“先事上帝”（宗教）与“先事国王”（皇权）这两种观点如何取舍？

听说西洋的君主都要向上帝效忠，但在大明，君恩深重，当然以君父为先。

17.有自己喜欢的动物么？

鹦鹉。

亲手养过，亲手给它送终，还为它写了一组悼亡诗。

数量比写给一些故人的都多。

18.有过被贬谪的经历么？

我并没经历过迁谪流徙之苦，只是没能安安稳稳致仕。因为大凌河战败，我被夺了官，在家乡度过了最后七年时光。

羁鸟念旧林，池鱼思故渊，足矣。

19.习惯正常作息养精蓄锐，还是半夜伏案完成公文？

半夜。督师辽东时经常为了军务而挑灯至深夜，己巳那年在通州，连我都记不清度过了多少个焚膏继晷的日子。因此，我的诗文集里留下了不少彻夜无眠的诗篇。

夜夜分筹到夜分，鸡声喔喔舞刘琨。据鞍自觉忘衰朽，枕股何年动至尊。

20.你有政敌么？如果有，你们之间以怎样的结局收场？

王在晋。

守关还是进取，八里铺是否能守，我俩因此分歧，为此争论数日。名场面不消赘述，想必各位也很熟悉。结局么？王在晋改调南京，我接替他的职位，至于最后他在著作中搜罗了多少对我不利的材料，说了我多少坏话……身后之事，就由他说去吧。

21.你有朋友么？如果有，你们的友谊是否一直保持？

鹿善继。

他是与我诗文酬唱的同乡同道，也是追随我督辽的战友。我们的友谊，一直保持到生命最后一刻，用同样的方式以生命尽忠全节。我亲笔为他写下祭文，而那篇祭文也成了我结局的谶言。

 

22. 你的儿女是否参与政治联姻一类？

不曾。居官当凭贤才，不凭姻戚。

23.你最常穿的衣着是什么，与你的身份有关系么？

在朝有官衣，在野就穿各种文人装束。

倒也很想披上铠甲，可惜，岁月不饶人呀。

24.是否与一些人传出逸闻趣事？

有，不仅有人，还有鬼。

比如说，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奇闻，说我在进京赶考途中，夜宿古寺，救了一只成精的白老鼠，后来那鼠精为了报恩，在我督辽期间，捣来粮食，解了将士们的缺粮之苦。

（某琴蹦出来划个重点：传说那“白鼠精”是个漂亮的白衣少女。）

25.简要概括你的施政纲领。

我主要的成就在军事，还是说说我督辽的纲领吧：御关外，蔽关内，步步推进；练精兵，选良将，重将权，文武同心；筑坚城，凭火器，且守且战，以战为首，以恢复全辽为期。

 

26. 你走到了一生的尽头。你是否向你的君主赠送临终礼物？

没有。他走在我之前。（注：本题指天启）

 

27. 你最想赠送的礼物是？

奴酋的人头，和一个完完整整、没有战事的辽东。

28.你离世前，是否对你的家人做好了安排？

没有。崇祯十一年，虏薄高阳，他们与我一道，血洒乡关。

“白骨青山如得所，何消儿女哭清明。”

29.在临终之际，你是否愿意宽恕你的敌人？

不愿。

临终之际，没能留下绝笔，斗胆借用文山先生的一句话：“生无以救国难，死犹为厉鬼以击贼。”

30.现在，你还有遗憾么？

三百多年都已过去，世上也换了人间，是我们一生祈愿却终究没看到的太平盛世。恩怨是非且随它们去吧，要说有什么遗憾……

我的《高阳集》，你们再不爱看书，也别拿去当柴火烧了啊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