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榕听琴

纸田多不治,诗债任纵横。
素琴/破琴/刀琴,随你称呼。
发刀狂魔,朙皮秦骨,孙阁部麾下。
愿我前生是李斯龙腮、始皇秦琴。
愿我前生是殚忠楼外那一树榴花。
不写宋史相关,再问自绝经脉。

【孙承宗】高阳述闻(柒:忠魂)

“忠魂不散,家国虽只二字未敢忘;碧血葬,青山从今土亦香。”这节全程高虐剧情惨烈,承受不来的慎入。滴滴打琴服务下单请联系 @不与梨花同梦 。

 

七、忠魂

城墙下,齐夫人终于寻到了她的夫君,尘满头面血满衣,脚上的鞋子都不知去了哪里,几乎辨认不出。好夫君,力战不休,直到昏厥倒地,被几个贼子拖曳着,不知要向何处去……

“娘亲,娘亲。”年幼的之汴轻轻摇她。原来只是一梦,自楚惟上城去后,她守了一天一夜没敢合眼,刚才倦极打了会儿盹,就做了这么个梦。她梦见楚惟落到了敌军手里,按她夫君的秉性,不用想也知是什么结局,她还梦见沆儿倒在血泊里,手里还攥紧了刀,也不晓得滂儿现在何方。

婢女小萍脸上挂着泪痕,告诉她,高阳城守不住了。

“夫人,快带上三公子逃吧,小萍一定保护好夫人。”

齐夫人看着白白净净的姑娘,居然笑了起来,满地胡马,一个小丫头自身难保,能保护谁。

“汴儿,跟小萍姐姐一起,去把家里人都叫来,娘有话说。”

孙承宗的发妻亡故多年,长媳又随着宦游的长公子住在山东,齐夫人实际上成了当家的大儿媳。她来到正厅,还留在家里的女眷们都来了,也都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。有几个年轻的媳妇垂着泪,但没人放声哭嚎,静静听齐夫人发话。

齐夫人仪容端庄,如平日里闲话家常,说的却是生死大事:“城陷了,大家自谋出路去。我只一句话相劝,人固有一死。你们都是诗礼之家的女儿,能逃生当然好,实在逃不得时,也别教贼子掳了去,为奴为婢,生不得死不能。”

众人无声地听罢,无声地散去,齐夫人拉住之汴的小手,笑着问他饿不饿。

“厨房里有娘亲做的点心,小萍,带汴儿过去拿些。我收拾些细软,这就走。”

小萍依言领着之汴过去,齐夫人折回房,掩上门窗,环顾自己的居室。

“此吾死所也。”她心满意足地笑了,家在此,逃个什么。

小萍推开房门时,齐夫人靠在椅上安然入眠,胸口端端正正插着楚惟留下的短刀,一袭素白衫裙上绽开嫣红血花,如她嫁时衣。

昏迷的孙楚惟被凉水浇醒,醒时手头已无任何兵器。鞋袜都在厮杀中遗落,两足扎满荆棘,站是站不住了,多亏天寒地冻,双脚冷得失去了知觉,也感受不到疼痛。八旗兵环绕在他身边,为首的甲胄鲜亮些,像是个小将官,粗暴地喝令他投降。

“我乃阁部之子,父尽忠,子尽孝,谁降你羯狗奴!”楚惟抬起右手直直指向这群虏兵,口中唾骂不绝。敌将气得面皮铁青,下令左右:“砍了他手,看他还敢嚣张!”

刀锋划过,楚惟右臂堕于地下,鲜血喷涌而出。楚惟强忍着剧痛,举起左手,仍指着敌将。

“截了我右臂,还有左手,死了变厉鬼也能提刀,杀尽胡儿,报我国仇家恨!”

敌将被他骂得恼羞至极,手起刀落,将楚惟左臂也斫去。楚惟失去平衡,跌倒在地,熬不住失声惨叫。看热闹的虏兵一齐大笑,趁机起哄:

“把刀给他,看他还提得起不?”

“学狗儿,拿嘴叼,啊哈哈哈哈哈!”

眼前所见,逼得他们停止了笑谑。楚惟凭着残损的身体,奋力挣扎又坐起,鲜血溢满口中,猛不防唾在敌将战袍上。

“没了手杀贼,还有舌头能骂贼!天杀的囚奴,任你把我心肺肝胆都剖去,我志气也不少屈!”

敌将不敢置信,他们的酷刑竟吓不倒一介书生,震怒之下发出狂暴的吼叫,从旁边士卒手里夺过一柄长矛。孙楚惟被洞穿了胸膛又被高高挑起,好似一面残破的旌旗。

伤口汩汩淌血,把他的生命也一点点抽去。朔风一瞬间变得温柔,浓烈的血腥气忽然散尽,取而代之的,是丹白园里繁花盛放出的芬芳。想起他儿时顽皮,有回偷偷拿了父亲的酒,躲在园中,喝醉了就卧在花下,那香气像母亲唱的歌谣,清新中带着甜美,哄他沉沉睡去。楚惟贪婪地嗅着,慢慢阖上了双眼。

满城烽火中,兄弟们还是失散了,之澋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藏身的断垣,得以让他坐下来,撤断一截衣袖,包扎他腿上血流不止的箭伤。

忽然有人拍拍他肩,之澋惊得跳起,就要举刀,却认出是他的七叔孙幼定。高度紧张之下,之澋已无心多说什么,长舒一口气坐回原地,幼定也是一言不发,接过之澋手里的布,替他裹创。十七岁的少年似乎在这一日里长大成人,目光中写满冷峻,与他稚气的脸庞格外不称。

“七叔,你见到其他人了吗?”目睹了四叔的死亡,又与之滂之瀗兄弟走散,之澋既挂念叔伯兄弟们的安危,刚问过这话,又害怕听到答案。

幼定朝着不远处的巷口抬抬下巴:“我见到了之洁,就在那边巷子里。”

之澋心知不妙,颤声追问:“他……怎么样?”

“喉咙给割断了,后脑勺也被劈了一道,肠子都流了出来,还瞪着双眼。我抱他躺下,找了点干草给他盖上,再帮他闭上眼……”幼定说着说着,终于泣不成声。之澋一把揽过他的小叔父,让他靠在肩头,自己也止不住清泪潺潺。在这孤城里,只剩他们彼此依靠。

敌兵却不肯多给两个少年休憩的机会,不远处传来脚步声,渐渐逼近,已有他们听不懂的笑语飘入耳中。残酷的生与死,摆在了少年面前,之澋心一横,握紧了刀。

“七叔,你别动,我去引开他们。”说罢就要起身,却被幼定摁住。

“不,你待着,我去。”

之澋哪里肯答应,执拗地抗辩道:“这怎么成。我反正已经负伤,我……”

“你伤在腿上,出去能跑多远,引不开贼兵,咱俩都得死。”没等之澋说完,幼定突兀打断了他话头,“我出去,还能把他们引远些,没准,他们追不上我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听我的!我是你七叔!”

时间不容他们再僵持下去,幼定平生头一次抬出“叔父”的威严,不给侄儿任何争执的机会,从墙壁的掩护后一跃而出,大步朝奴兵来的方向奔去。

“杀千刀的奴才,有种的,来抓小爷!”

奴兵发现了新目标,跟见了宝贝一样,咆哮着追上前,幼定撒开双腿,没命地向远处奔去,直把追兵引出了之澋的视线……之澋把哭声憋回嗓门里,手腕被他咬出了深深的血痕。幼定孤身一人,如何从嗜血的豺狼手里逃脱,他若是落入虎口,又会是,又会是什么结果……

之澋强迫自己不去设想那最可怕的结局,在生死关头挣扎整日夜,他疲倦到了极限,闭上眼又不敢睡去,生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,只敢把刀抱在怀里,任自己投入片刻的安宁。

短暂的平静被胡儿的骂骂咧咧打破,那些话语细听来不堪入耳,之澋怒气填膺,此刻想跑已来不及,他捏住刀柄,等待最后一战。

“谁他奶奶的诓人,说南朝宰相家里全是财宝。呵,搜了半天,才这点银子。”

“是也,还讲什么姬妾成群,就那几个小娘们儿,长得倒挺俊,可惜,全是死人。”

“说不定,教那老宰相藏起来了。反正他被咱们抓了去,慢慢问,总能问出好歹。”

“老头儿倔的很,王爷给他松绑,他骂个不停,又给捆上了。看他再倔,怕是要用几道刑嘞。”

他们说的“南朝宰相”,定是大父了,之澋拿定了主意,反正逃不出去,不如耍他们一耍,能再见大父一面,死也无憾。

“什么人?”奴兵听到响动,正要杀过来,见墙垣后钻出个少年,尽管浑身血污,也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料不错,像个大户人家的子弟,也像个胆小鬼,吓得跟筛子一样直发抖。

“你们别杀我,我是宰相的孙儿。”之澋作出一副惊恐的样子,“你们,你们不是要金银财宝么?带我去见爷爷,我,我就给你们。”

几个奴兵没抢到想象中的珍宝,正失望着,乍听此言,面面相觑,看这少年不像撒谎的样子,那点疑虑很快烟消云散,扑上来架住之澋,带他往大营中去。

大帐里一派欢声,几番劝降无果,多尔衮只恨不能把孙承宗碎尸万段,想想皇兄的叮嘱,又忍了忍,把他往边上一绑,缚得动弹不得,自己和兄弟们饮酒为乐。突然接报,说捉了孙家的孩子,多尔衮似乎看到了劝降的希望,吩咐赶紧把人带进来。

“大父——”一见爷爷,孙之澋心中悲伤愤恨一齐翻涌,扑过去跪倒,抱住孙承宗纵声痛哭。多尔衮见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,他猜的没错,这小子是个孬种,好好利用他,不愁劝不得孙承宗投降。

“之澋,你叔伯怎么样了,兄弟们呢?”

之澋啜泣着哭诉:“四叔父中箭殁了,孙儿和之滂之瀗走散,不知他们去了哪里。后来我遇到了七叔,七叔说之洁战死在巷里,这时候奴兵过来,孙儿腿上受伤走不动,七叔替我引开追兵,想必已经……”

“好,好儿郎。之澋,别怕,别哭,大父在这儿,别让这些贼子看笑话。”

之澋听话地点点头,跪直身子,向孙承宗叩了三个响头。

“大父,我骗这群奴才说,只要带我来见您,就给他们金银财宝。现在,孙儿还能见大父一面,死而无憾!”孙之澋一反刚才装出来的懦弱,挺身朝着满座敌酋吼道,“我孙家一门清清白白,哪有什么宝贝给你们!要杀要剐由你们,快些动手!”

亲王贝勒们再迟钝,也知道着了套,被欺骗的愤怒冲得多尔衮脸色通红,他本来就没有皇兄的忍耐力,挥刀劈去,年轻的头颅滚将在地,帐中鲜血四溅。

孙承宗老泪纵横,声声悲叹:“真吾孙也,真吾孙也……”

“你做那么大官,家里能没些金银?趁早交出来,免你一死。”仍有人不死心,厉声喝问。

“狗臊奴,真无耳,没听过大明有个不蓄金钱的孙阁老吗?老夫两度督师,单车行边,从没顾惜过这把老骨头,到而今风烛残年,满门尽忠烈,我还会怕个死吗?”

那一刀斩去,撕开了多尔衮好不容易伪装的“惜才”模样,招降是绝无可能了,被他克制半日的嗜杀本性,原原本本写在了脸上。

“你不肯降,那就死。从来没有杀阁老的剑,留你个全尸。”

回答他的是孙承宗平静一笑,无畏,从容。

多尔衮恶狠狠掐住孙承宗领口,神色阴冷到扭曲:“听说你练的兵,号称‘铁骑’?就用我大清的战马,送你上路,让你见见什么是铁骑。”

冬日天色易晚,夕照时分,军营中摆开了刑场,多尔衮特意挑了匹雄骏的战马,把孙承宗的手臂和腰腹,用绳索紧紧捆住,栓在马尾上。战马不安地刨着泥土,发出咴咴嘶鸣。

多尔衮提着马鞭,俯视卧倒在地的受刑人,意犹未尽地威胁几句。

“现在后悔还不迟,等这一鞭抽下去,就算你受不住求饶,本王也不会答允。”

孙承宗根本不屑看他,一双锋芒犹在的眼眸,映出家乡的晚霞。

“曾许马革裹尸,如今洒血乡关,死得其所,幸甚,无悔。”

斜阳把多尔衮的面容照得血红,他举起手用力挥鞭。但听一声鞭响,战马吃痛狂奔,拖拽着年迈的老元戎,扬起一路黄尘。虏兵何曾见过此等场面,围聚在路边,疯狂地欢呼,权当这惨烈场景,是他们的庆功宴。

剧烈的痛楚撕开皮肉,又折断筋骨,孙承宗倾尽了生平意志,嚼齿尽碎,才忍住不在敌军面前呼喊出声。遍体鳞伤之躯,抚过每一寸冰凉的黄土,留下热血的温度,且待来春,还会有芳草重生。

这天的落日绚烂到极致,天空中霞光如火,泼泼洒洒落到地上,铺开满路灼目的殷红。苦刑折磨之下,死亡变成了解脱,意识渐渐抽离,连疼痛也不再那么清晰。生命的尽头孙承宗最后望了望漫天落霞,恍惚间耳畔响起边关独有的画角,眼前一行塞雁,傲然北征。

幻耶,真耶?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关城暮色,壮美绝伦。

战马不知疲倦地奔跑,多尔衮估摸着差不多了,才命人勒马,亲自检视他的成果。孙承宗面目如生,若非身上血肉模糊,直以为他只是被故乡拥在怀中,安详地入睡。不可一世的多尔衮终于尝到了败北的滋味,他攻城略地无数,硬是拿不下这一身铮铮铁骨。

“传令,拔营,趁夜进军。”

是夜,野旷,天清,了无战声。月光凉如水,笼着死寂的城。

 

#《孙文正公年谱》里,记录了孙承宗的儿孙们出生年月,除了长子孙铨那一支、因病早逝的三郎孙钤、幸存的幼孙之汴和之澧,其他人的记录都以“后殉公难”四字结尾,读来直教人掩卷泣下。

孙鉁(1592—1638),字楚惟,又字韫若,万历四十年(1612)举人。文武俱佳,著有《探珠草》,有陈继儒、钱谦益序。戊寅之难被俘,“奴逼降,徒跣牵曳,荆棘簇足,心丛刺矗,出跗上,斫两臂,揕其胸,终不屈而死,”时年46岁。

孙齐氏(?—1638),保定府高阳人,四川都司断事、赠承德郎齐敬才之女,孙楚惟之妻。戊寅与夫君同殉国难,长子之沆、次子之滂皆死,幼子之汴幸存。

孙鉓(1614—1638),本文中没有正面出场的六公子,字幼度,官生。战城下死,年仅24岁。其妻携幼子之澧匿于草中,得以幸存。

孙镐(1621—1638),字幼定,生员。战城下死,年仅17岁。他的死状,没有详细记载,但最后收敛安葬时,他和五郎孙钥一样,尸骸无处寻觅。孙钥的死状,是最为惨烈的“寸脔”……不敢细思。

孙之沆(1609—1638),楚惟长子,中书舍人。战死,时年29岁。

孙之滂(1621—1638),楚惟次子,秀才。“刃出腰膂,创甚,伏地把搔,镌平其頞鼻而死,”年仅17岁。

孙之澋(1618—1638),三郎孙钤(早逝)次子,秀才。被俘后骂贼不屈,被当着孙承宗面前砍头,承宗叹曰:“真我家孙子也。”年仅20岁。

孙之洁(1622—1638),鲁章长子,尚宝司丞。“自河间反马归,力战。奴刃劈其脑,断其喉,矢穴腹贯背而出,”殁于巷战中,年仅16岁。

孙之瀗(1619—1638),钤之三子,出嗣五郎紫冶。“奴使喂马,不肯,沸汤沃头,面糜烂而死,”年仅19岁。

除此之外尚有侄儿、侄孙、儿媳、女婿,相随殉难,零星有墓志铭之类记载,可见于孙氏故交的文集。满门忠烈,孰过于此!

长公子孙铨会在下一节中正面出场,而且他的剧情会很悲壮,不过发一枚定心丸,他活下来了。之前出场的孙之淓也活着,一直到最后的尾声还会有他,所以,下节更新时请别急着殴打作者!

 

#孙承宗的结局,书中记载为绳子或者弓弦勒死,保定当地民间传说却是被绑在马尾后拖拽致死,虽是民间说法,却并非无迹可循。《行状》中有一句,说孙承宗死后,“野人夜窥之,鳞甲怒生,如虬龙攫拿,莫敢逼视。”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勒死能造成的创伤,但是大面积的皮肉毁损、液体渗出,确实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。想想也是啊,清军用种种酷烈手段虐杀其满门,能当着孙承宗的面杀他孙子,怎么突然就变成彬彬有礼的文明人了?

 

#写孙楚惟骂贼牺牲的那段时,我想着的是《说岳》里的李若水。齐夫人那句“此吾死所也,”其实是照抄了孙鲁章的元配夫人王氏的台词,出自《牧斋初学集·秀才孙鋡妻王氏墓志铭》:“岁辛酉,虏陷辽阳,巨家多尽室南奔……(王氏)指其所居之室曰:‘此吾死所也。’”

说说这位小王夫人,墓志铭中称赞她:“慷慨倜傥,虽须眉丈夫有弗如。”贴个事例,请大家感受一下。己巳年孙承宗临危赴榆关,孙鲁章冒死走海道去探望,小王夫人鼓励丈夫说:“今而后,不敢以君为不丈夫矣。”

看到这里某琴目瞪口呆,妹子你嫁的这家,可是典型的“老子英雄儿好汉”,你夫婿文武双全,难道你还嫌弃过他不够大丈夫……好个彪悍妹子……

不幸的是小王夫人于崇祯七年病逝,孙承宗很喜欢这位儿媳,悲痛之下,嘱咐鲁章致信钱谦益,求他写一份墓志铭。想想钱谦益后来各种花式丢人现眼的操作,小王夫人泉下若有知,不晓得她会不会想把自己的碑文给平了。

 

#这节的小标题叫做《忠魂》,再推一首适合当背景音乐的歌曲,五色石南叶的《蒿里行—记安史之乱》。人说明清易代是成功的安史之乱,词中意境配我这文,也甚是相宜:

六合八荒,白雾漫漫长笼夜茫茫;战四方,硝烟未冷神兵染血烫;

挥刀残阳,百战英名不负东都狼;死战场,埋骨之地是故乡。

烽火路长,收拾江山谁能一肩扛;好儿郎,生死无常只隔线一行;

忠魂不散,家国虽只二字未敢忘;碧血葬,青山从今土亦香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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